半柱香,回春堂的胡爷爷得知了城外的消息,客栈内的所有药材尽数搬到了客栈内。
两刻钟后,冯云在城内最高处看到了城外燃起的烽火。
三刻钟后,冯云得知是自家的哨探通知的城外的戍堡,戍堡的兵士没有随同撤退,而是坚守在戍堡之内。
半个时辰后,榕城城门四门紧闭。
一个时辰后,城内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呼喝声。
……
小阿达身上七八道伤口,悲痛欲绝:“他们埋伏在山林里,突然出现,是宫侍大人给了我最快的马,要我回来告诉卓玛,要她好好的活着。”
“宫侍大人说不要卓玛报仇,可我看到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我的眼前,就像是十年前宫变那夜,我躲在地窖里才躲了过去,我以为我现在能报仇了,可结果他们还是死了,救了我的宫侍大人也死了,我忘不了,我要报仇!”
“卓玛,你也要报仇,你一定要为宫侍大人报仇!”
小何芸芸听不懂,可听到那位老嬷嬷死了,她也哭的抽噎。
这几日那位嬷嬷待她很好,还跟她讲娘亲小时候的故事,就像是她的长辈。
“云郎君!”
小何芸芸转身扑到了冯云的怀里。
冯云揽着小何芸芸,轻轻拍着肩膀安慰。
何管事几次伸手都只能尴尬的收回来。
女儿好像根本就没看到他。
知道冯云没有在客栈而是在回春堂的方文轩急匆匆赶来,进门就看到这一幕,方文轩额角抖了下,若是往常少不得多说几句眼下男女授受不亲,可现在也顾不得,方文轩急道:“我问过了,城中兵士三千五百人,算上团练还有一些大户的护卫勉强四千人。”
榕城的最高官员是从五品知州,负责一地文政吏治,而主管兵治的是陈总兵,而不巧前日陈总兵往边塞去巡视,带走了两千人马。
“可求援了?”冯云问。
方文轩点头:“我表明身份及时,知州大人已派出了援兵,但最快也要十日才可能有援兵前来。”
“怎么办?”何管事脱口而出。
方文轩看了他一眼,又看向冯云。
何管事闭了嘴,也看向冯云。
冯云问守在一旁的尤放:“若你是我,你怎么做?”
尤放拱手:“回郎君,先前郎君的安排已尽数周全。”
周全吗?不,远远不够。
冯云又问:“若你是知州呢?”
尤放犹豫了下,道:“属下会先取了城池的守护之权,防止有内乱滋生,巨木,滚石,金汁,弓弩,尽数准备周全,紧要之时水和粮食也要按需分配,做好坚守一个月的准备。”
冯云点头,看向方文轩:“榕城并非边塞之城,南夷来的人马也不会太多,问清楚他们要什么,尽可能的拖延时间。”
方文轩应诺,转身都走了出去,又回来,倒了一杯茶喝了,还不忘对一旁打着哈欠的神医爷爷竖了个大拇指。
“喝了神医爷爷的药茶,精神百倍。”
这都不忘拍马屁!
神医胡一指看看方文轩又看看冯云,忽的开口:“他真不是冯家的?”
冯云正色:“我家里向来都是动手。”
“神医爷爷,跟知州大人有交情不?”
胡一指:“意欲何为?”
“我家护卫给我出了主意,我总要试试。”冯云道。
胡一指撇嘴,什么你家护卫出的主意,不是你要你家护卫说的?
“你不是说你家都动手吗?”胡一指哼哼。
“先礼后兵。”冯云。
胡一指冲着冯云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……
还没等冯云去找知州,知州先找到了冯云,随同而来的还有方文轩。
从轿子里下来的知州只见客栈内外防护如铁桶一般,护卫也是个个魁梧,一眼看去就是军中好手。
原本底气就虚的知州更虚。
当冯云出现在眼前,更只看见风华绝代,俊逸翩然。
这样的姿态,绝非是寻常武勋人家能养出来的。
来之前脑中就已经念想过京都的哪几位武勋子弟是如此这般年纪,现在又想着又该是如此风华的又是有哪几位,可真想不起来。
也是他离京太久……
顾不得心头的落寞,知州连忙拱手:“云郎君!”
“知州大人!”冯云。
“久仰久仰。”知州。
“得见大人,亦是三生有幸。”冯云侧身请知州进入房中。
……
两厢坐下,茶水端上。
知州还要谦虚几句,一旁的方文轩道:“大人,眼下不是客套的时候。”
“这……”
方文轩也不用知州说什么,道:“外头的南夷兵马至少六千之众,还说只是先头兵马,后面至少还有五万人,南夷首领说此来不为征战,只为要几个人。”
冯云拧眉,知州神色尴尬。
方文轩继续道:“他们要榕城所有的南夷人,还要云郎君。”
“我我并未应允。”知州连忙道。
方文轩颔首:“知州大人说云郎君是大乾人,绝不会交予南夷。南夷首领退而只要榕城所有的南夷人,这回知州大人没有拒绝。”
“我我也未应允。”知州讷讷。
方文轩嗤声:“大人,我乃翰林院官员,在祭酒大人身边也是学识了多年,这种春秋说法就不必说了吧。”
知州心头恼火,但也没法子。
虽然品级他是高,可京都的官员只要出京就比外头官员高两等,更不要说是日后能入部堂高官的翰林院清贵。
知州耐着性子向冯云解释:“云郎君,不过是南夷之人,交出去就交出去了,再说南夷派重兵压进,只是为那些南夷人,可见南夷内也是出了大事的,咱们只要束手不管,不就可以隔岸观火嘛。”
冯云微笑:“大人所言颇有远见,可大人有没有想过万一南夷不退兵呢?”
知州脸色微变:“不,不会吧!他说退兵的。”
“他说?”冯云笑的温雅,“我只相信我家中长辈所言,还有陛下口谕!”
知州腾的站起来,脸色发青:“云郎君,你,你这是在污蔑朝中大臣!”
“你可以参我。”
冯云站起来,并不比知州矮上多少的身形如松柏挺拔。
手袖微抖,亮出了银鱼袋。
“就看看你我谁的折子先到陛下面前。”冯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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