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嚯儿,这矿井可够小的啊,比我去体检过的那个煤矿逼仄多了!”次日上午,王千原面对眼前已然废弃的老矿洞,发表着自己的感慨。
“这都算好的了,好歹以前也是国营的,只是开挖的时间早了些;你去过的那个也一样。有些私人小煤窑的洞里人都直不起身子,挖煤得半弯着腰……”陈燔和人解释一句,又接着提醒道,“一会儿你们两个抱娃的时候注意着点,别把人小姑娘磕到了!”
王千原和张橹一一起点头,今天上午的戏都要围绕着这个老矿坑,王千原要给人抱进来,张橹一则要把人抱出去。喔,还有四字,得要和人小姑娘在里头手拉手。
“今天的镜头可不少,咱一会儿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尤其是和小丫头的戏,要是拍不完就得等下一个周末,不能耽误人家上课不是?”陈燔一边和两个主演闲聊,一边盯着工作人员布置机位。
没多久,两个孩子也都到了片场。
“你俩互相认识了吧?”陈燔笑眯眯的蹲在两个小朋友面前,一人给了一记摸头杀。
“昨晚就认识了呀,不是导演哥哥你让我们一起玩儿的么!”小梓枫眼睛眨呀眨,七分天真里还带着三分机灵。
那边四字后撤一小步,也点点头,只是他光顾着躲开某人的魔爪,全然没察觉女孩儿对导演的称呼和自己的不一样。
“认识就好,我和你俩说说戏……”陈燔开始和小朋友交流起来。
也不费劲,四字就三组短镜头——从矿井深处的黑暗中现身,拉着小姑娘出洞,最后用移动镜头模拟小姑娘刚睁开眼睛的视角,给人来一个特写。全程都不用带表情,难度不高,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极高。
小姑娘这边就更简单,大部分时间一动不动装昏迷就成。
“开始!小xi可以往外走了,慢一点,对,就保持这个速度!”这场戏没台词,不用现场收声,所以陈燔完全可以全程发声引导,拍摄的难度更低了,“对,好,停,蹲下,眼睛看着梓枫……”
第一组镜头很快就完成了拍摄,接下来的第二组第三组也都顺利完成。
于是,没多久后四字就完成今天的演出任务,两个小朋友互相道别,还像小大人似的握了握手,相约北京再见。片尾他俩还有场对手戏,陈燔打算回北京用绿幕拍。特效渣点没关系,反正是“灵魂状态”么,背景模糊点反而更有味道。
看着远去的汽车,陈燔和王千原又开起了玩笑:“羞愧不?人年纪轻轻,一次NG都没有!而且和你一样,也都没词儿!”
“这话说得,我还真就无言以对!”王千原一歪嘴,又开始摸下巴。
“走吧,下组镜头到你了……”陈燔拍拍人家肩膀,回身走向了片场。
后面这组镜头说是主角意外的发现了反派“小弟们”的面包车,于是骑着摩托一路尾随,赶巧遇上人家抛锚。主角趁机打倒了俩混混,并在其车上发现了一个麻袋,摸着形状里头俨然是个孩子。这时候更多“小弟”驱车赶来,于是主角只能抱起麻袋一路逃跑,直到躲进这口旧矿井里,才来得解开袋口的绳索,却发现里面并非自己的儿子。
前头大半部分要下午再拍,眼下只拍洞里的部分。
可能是真受了刺激,王千原的表现也十分不错。他把人物揣摩得十分通透,从放下装孩子的袋子前的紧张不安,到解绳索时的忐忑,再到看见是小姑娘后的复杂情绪,他都演得十分到位。尤其是最后一个表情,陈燔开玩笑的让他同时演出惊异、不解和失落,只等着人家求饶。
如果是其他演员,可能会说:“导演,你杀了我吧!”
但王千原居然说了句“可以”,然后就真得做到了——他只是先瞪了瞪眼,随后微微一皱眉,最后轻轻吐口气,三种情绪两秒钟之间就完成了转换,堪称表情管理大师。
“你怎么做到的?”陈燔语带钦佩。
“练啊,我这天赋差,只能靠多练——话说,咱当演员的表情要不能控制自如,还演个什么劲儿啊?”王千源一脸坦然,仿佛这就是他正常该做到的,“而且我这才到哪儿啊,你记得游本昶老师的《济公》不?他那半张脸哭半张脸笑的表情,我可做不出来!”
“全中国也没几个能做出来,游老师那是真正的天赋!别说一张脸俩表情了,能做到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的,都可以说是好演员了!”陈燔摇着着头,脑海中浮现那张仿佛是左右剪贴过才能出现的脸,“算了,回头再研究,接下就看张师哥了,情绪可得把握住喽!”
张橹嗯了一声,方才王千原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,心里莫名的就有了一种想要表现的**。
陈燔又对着小姑娘交待几句:“一会儿张叔叔会拍拍你的脸,拍完后你在心里默数一二三,然后再睁眼,叫一声‘爸爸’!听懂没?”
“嗯,懂啦!”小女儿用最柔弱的声音说出了肯定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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